Pete跟我的課程很隨興,沒有一定的進度。有時他會問我想學些甚麼曲子,有時他手邊剛好有甚麼譜就教甚麼。有次寒假過後,Pete問我放假有沒有自己練些甚麼東西,我自信滿滿地說 “Flight of the Bumblebee”。為了這首曲子,我下足功夫,已經練斷3根Hohner 270按鍵彈簧,為此還特地學會怎麼自己修理口琴、換簧片。
「你有譜嗎?我已經有40年沒吹過這首曲子了。」Pete一邊說一邊拿起他的老花眼鏡。
早年台灣找不到半音階口琴教材,我們都是拿小提琴、長笛的譜來吹,我手邊的譜是全音出版社的長笛名曲集。
只見Pete拿起口琴,看著樂譜一個音一個音慢慢地吹了起來。
我不知道可以怎麼形容他的演奏,腦海裡只浮現白居易的「大珠小珠落玉盤」。
他吹的不是極快,但也不慢,一顆顆的音符就像是一長串大小一致、珠圓玉潤的珍珠從他嘴裡吐出來,不急不徐、連綿不斷。
通常大家練這首曲子時都是在比速度,看誰吹得快;我從沒聽過有人這樣演奏這首曲子、也沒想過這首曲子可以這樣演奏。
隔兩周再去上課時,只見Pete埋首伏案正在寫一份譜。
Pete:你先坐一下,就快好了。上次你那份長笛譜是D小調(一個降記號),原來的調性應該是A小調,我重新幫你寫一份正確的。
接著他一邊跟我聊天,一邊把整首“Flight of the Bumblebee”默寫完畢。
老師,對不起!教到我真是辛苦您了!